他们到的时候,其他三个人都已经入座了,也都点好下午茶了。
彩心早传讯息跟她们说,她会带男朋友一起过去让她们认识,而他的来历也在讯息里简略的介绍了,所以童沐杉跟白言唏看到他都很自然的就打招呼了,只有恩?Z目瞪口呆的瞪着他看。
“你们说,他是……是谁?”
彩心坐了下来。“你没收到我的简讯吗?”
恩?Z慌张的说:“我手机早上掉在美甲沙龙,想说这里结束了才要过去拿,你传了什么给我?”
“我说要带男朋友一起来啊!”彩心笑吟吟的说:“就是他,申焕,慕夏皇后饭店的甜点部主厨,因为采访而认识……不对,追根究底的说,是不打不相识,因为我泼了他一脸的酒,他才会故意把我留下来当帮佣。”
“好浪漫,根本是偶像剧。”白言唏微笑,由衷地说:“你们两个很相配,不过呢,申主厨的外表完全不像个主厨,跟我想象的不一样。”
“你真的是主厨吗?”童沐杉打量着他。“我也觉得你不像主厨,比较像――警察。”
“职业病哦。”彩心笑着对申焕说:“沐杉是跑社会线的记者,常常跟警察打交道。”
“社会记者吗?”他感兴趣地问:“我常好奇记者是怎么知道哪里有事件,哪里有意外,每一个案发现场都能及时联机,神通广大。”
他们就从跑新闻聊开了,他很健谈,当他知道白言唏是芳疗师时,话题一变又转到芳疗,说他母亲曾跟父亲一起参加心灵芳疗营,言唏很感兴趣的追问细节,一副想做笔记的样子。
这还是彩心第一次听他谈起父母,他的数据上记载着父母都是美国的心理学教授,且家境富裕,身为独生女的母亲则在十年前继承了外祖父母的巨额遗产,生活优渥,他还有个从母姓的弟弟。
“罗小姐呢?怎么都没听你开口,平常有什么兴趣?”他忽然看着恩?Z问。
“啊?”恩?Z愣住了,心脏扑通扑通的跳。
他闲适的微微一笑。“你的表妹还好吗?”
“哦――表妹啊,她、她很好,很好……”恩?Z慌张的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,喝得太急了,不但呛到,还咳个不停。
童沐杉感到奇怪的帮她拍背。“你在紧张什么?”
恩?Z一脸不安。“哪、哪有?我哪有紧张?”
“恩?Z,你还好吧?”白言唏也关心地看着她。“你面色很不对耶,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
恩?Z烦躁了起来。“我没有啊,你们是怎么了?干么一直问?我只是饿了。”
“饿了?饿了不会吃吗?”童沐杉不以为然的把一盘蛋糕拿到她面前。“你快吃吧!”
她食不下咽的拿起一块蛋糕来,看了看,硬是吞下去。
他等她吃完才徐缓开口,“罗小姐,我一直想搞清楚那天的状况,玩弄你表妹感情的家伙那晚在贝琴饭店的星光俱乐部七号桌,姓卫对吧?他的全名是什么呢?既然是你表妹付出感情的对象,不可能不知道,对吧?”
恩?Z全身僵硬。“……他叫卫、卫然。”
“卫然是吧?”他冷笑,扬高了嘴角。“所以,是那个叫卫然的家伙对你表妹始乱终弃,然后你才叫彩心去找那家伙算账?”
她拿起咖啡喝了一口,不太自然地说:“嗯……对、对啊。”
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。“不知道卫然是怎么玩弄你表妹的感情,你可以具体说明一下吗?”
“呃……就是……就是……那个骗财骗色……我改天再跟你说好了。”她突然站了起来。“我突然想到还有约,我先走了!”
“罗恩?Z!”童沐杉错愕不已,却看到她火速拿起包包和大衣,头也不回的走了,好像后面有鬼在追她似的。“她在发什么神经?”不解蹙起了眉心。
“别管她了,说风就是雨的小姐脾气。”白言唏不以为意的笑了笑,温柔的唤来服务生回冲花果茶,又加点了一份松饼,见在座唯一的男士起身去洗手间,她赶忙兴味盎然地问彩心,“你们到底是怎么发展的?你去他家当帮佣,就这样迸出了爱的火花?”
“说真的,我也不知道。”彩心恍若在梦中般的微笑了起来。“我原本以为他很难搞,故意找我麻烦,叫我去他家当帮佣,一定会想尽办法整我,但是完全不一样……”
“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很幸福。”白言唏感叹地说:“果然,沉浸在爱里的女人最美丽。”
彩心不习惯在好友面前晒恩爱,转移话题问道:“你呢?安杰最近有没有安分一点?”
“他还是时不时就招惹别的女人吗?”童沐杉皱眉。“没出息的男人,你赶快跟他分手吧,再继续下去,受伤的是你。”
“事实上……”白言唏欲语还休,最后还是笑了笑。“没什么啦。”
看她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,彩心也苦口婆心地劝,“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,不要自己一个人藏在心底,你这样委曲求全,安杰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安杰在夜店当驻唱,收入不稳定,言唏跟他在一起已经六年了,虽然两个人同居,但开销都是言唏在负担,安杰口袋空空时,还要给他零用钱,每个月更代替安杰汇钱给他在宜兰的父母,这么好的女朋友,他却不知道珍惜,仗着自己长得帅,到处拈花惹草。
“他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?”童沐杉敏感地问。
“不是那样啦……”白言唏垂下眼睫,把玩着小汤匙。“现在真的没事,有事我会告诉你们。”
“有事一定要说哦!”彩心再三叮嘱。
对她而言,沐杉、言唏、恩?Z是她生命里很重要的人,在她心底深处隐隐认为她们比家人还重要。
自小她就习惯讨好别人,只有她们对她真诚的友谊不是讨好换来的,她很珍惜。
所以,不管是她们三个人之中哪一个受到伤害,她都会很难过,同样的,不管她们做错了什么,她都会无条件选择原谅!
*
“你知不知道罗恩?Z的表妹住在哪里?有没有她的电话?”聚会结束后,一上车,他就问彩心。
“你想做什么?”她有点防备的问。
“不觉得你那个朋友很奇怪吗?一直在逃避我问那天的事,我想还是直接问当事人比较快。”他微挑眉。“你也不想心里存着疑问吧?”。
彩心想了想,也觉得恩?Z确实有点怪。“我不知道她住在哪里,也不知道她的电话,我们私下没连络,不过我知道她的店在哪里。”
“店?”他还以为对方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女生,所以颇为意外。
“大学毕业后,她不想去家里的公司上班,也不想去外面的公司上班,家里就帮她开了一间专卖饰品的店,生意还满好的。”彩心笑了笑。“只不过她有时心情不好就不会开店就是。”
饰品店也不远,在店铺林立的闹区巷里,店面雅致,卖的是中等价位的项链、耳环、手炼等等,他们二十分钟就到了。
很幸运,店门口的牌子写着营业中,彩心进去时,有两个年轻女孩叽叽喳喳在挑饰品,茜茜在跟她们一起讨论,让她们试戴。
茜茜看到她很惊喜,立即迎上来。“彩心姊!今天怎么会来?”
彩心微微一愣。“茜茜……”
根据恩?Z的形容,她还以为情伤的茜茜会骨瘦如柴,消瘦得不成人形,没想到她反而胖了,而且胖得很明显,至少胖了五、六公斤。
“我胖了是不是?”茜茜不以为意,反而笑嘻嘻地说:“是幸福肥啦!我男朋友超爱吃麻辣锅的,天气又冷,我几乎天天陪他吃麻辣锅当消夜,不胖也难。”
“男朋友?”彩心更是错愕不已。恩?Z说茜茜才好了一点,怎么现在却有男朋友了?
“我们交往半年了,身上的肥肉就是这半年养成的。”茜茜调侃着自己,突然微微侧头,甚感兴趣的看着在玻璃门外抽烟的男人。“彩心姊,外面那个男的是你男朋友吗?很帅哦!阳光肌肉男,跟你很相配。”
她有点忐忑。“你没见过他?”
“没有啊!”茜茜心无城府的摇摇头。“你有带他来过店里吗?我没印象。”
彩心知道不必再问了,也不必叫他进来了,她随便买了条项链就说有事要先走了,茜茜笑吟吟的送她出去。
上了车,她的笑容立刻不见。
“怎么回事?”他看着她,飞快地问:“问出什么了吗?”
她深深吸了口气,深锁着眉心。“茜茜被男人玩弄感情的事,好像是恩?Z虚构的……可是,我不懂,恩?Z为什么要叫我去找那根本不存在的卫然算账?”
他蹙眉。“是事件不存在,还是人不存在?卫然可能存在,只是没有那样的事,他没有玩弄别人的感情。”
“或许吧……”彩心低落的说:“我的心情好复杂,难过还是生气,我已经分不清楚了,恩?Z为什么要这么做?为什么要骗我?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?我实在想不通。”
“想不通就不要想了,你直接问她!”他发动车子。“你现在马上问问她在哪里,我们过去问个清楚!”
“不,不要……”彩心按住了他的手,一脸的迟疑。“先让我想一想……”
“还要想什么?”他没好气道。“事实摆在眼前,她把你耍着玩,这种人你还当她是朋友吗?”
彩心深深的透了口气,难过地说:“你不懂,甜玫瑰的其他三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,她们三个,每一个都对我很重要,如果这件事会伤害到我们的友谊,会让我们的情谊破裂,那么我宁愿不要问。”
“你这个笨蛋!”他忍不住骂道:“掩盖事实维持友谊有什么意义?你真能毫无芥蒂的再把她当朋友吗?”
彩心感觉到心脏紧紧一缩。“我是很笨没错,但你能不在乎那是因为你没有被人排挤过,不懂那种孤立无援的感受,沐杉、言唏、恩?Z,她们三个无条件的接受了我,在她们面前,我不需要讨好,不需要看面色,她们没有嘲笑过我,对我来说,她们比我的家人还重要!”
看到她的眼泪夺眶而出,他心软了。
他动手拭去了她的泪,把她拥进怀里,深深的叹了口气。“不要哭了,如果你不想问,那就不问了,我只是希望你知道,卫然不是那样的人……”
彩心在他怀里没抬头,吸了吸鼻子问道:“为什么你知道他不是?难道你认识他?”
“我……”
他正想说时,彩心的手机又响了。
天杀的!电信公司是不是跟他有仇?为什么每次他鼓起勇气要讲时,他或她的手机就会响?
虽然咬牙切齿,也只能让她先接电话。
“我是颜彩心没错……”来电显示是言唏的手机,可是却是一个陌生的女声。“白言唏?我认识她……你说哪……哪里――医院?”她的声音不自觉的扬高了。